话说人的一辈子有七个大的转折点,意味着能够行七次“大运”。第一次,往往会因为年少无知而错过;最后一次,有心无力,想抓也抓不住;中间还剩下五次,其中有两次会因为我们的懵懂而与之擦肩而过,剩下的三次,就是改变每个人命运的机会。我始终坚信,能够成为新东方的一名老师,能够像植物生长汲取泥土的养分一样汲取新东方人的爱与智慧,就是我这辈子第一个改变命运的转折点。
我与新东方的缘分始于零八年的那个夏天,那一年,我二十岁。五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如白驹过隙一般。五年,足以让我褪去青涩褪去浮躁,但褪不去的是我对新东方的爱,褪不去的是我对优秀不懈的追求。我永远记得,在那样一个夏至未至的午后,在那样一个重要的年岁,我有幸来到了中国当代优秀青年的摇篮,从此开启了我这一生的“大运”。
新东方一直流传着一个段子——新东方对外宣称是中国人学英语的地方,但其实新东方是中国英语老师学英语的地方。现在想想,真是这样的。从我大三进入新东方面试成功到我第一次上课,中间经历了半年的时间。这半年就是我人生当中英语水平提高最快的一段时间。当时我每天背10篇新概念的文章,我觉得这基本上是人类的极限了。但是才背到第5篇的时候我就想吐了。结果我不是像一般人一样会去洗一个冷水澡,一边洗一边唱《死了都要爱》,然后清醒过来继续背。我觉得那个时候什么生理上的刺激已经没有用了,我就在心理上去不断地刺激自己——我就去每个楼层的垃圾桶去捡人家扔掉的那个易拉罐。我捡的时候心里面就在不断地告诫自己,如果今天我不把这10篇新概念背完,也许以后我就只能捡易拉罐,然后再嫁一个收易拉罐的。现在不痛苦,以后一定痛苦。于是我就顶着各种歧视的、同情的、厌恶的、各种各样的目光,一边捡易拉罐一边把前面的5篇新概念再背一遍。于是大家都对我印象非常深刻,因为捡易拉罐的不少,但是一边捡易拉罐一边背新概念英语的还真只有我一个。捡完回来我洗个手,然后内心非常平静,我又可以背了。10篇新概念背完已是夜明星稀的时刻了,我独自一人站在宿舍外面有点昏黄的灯光下面,突然意识到这是我生命当中最幸福的时刻。那一刻没有遗憾,没有自责,没有失望,只有一种战胜自己的快感。于是我就每天在这样的一种生理和心理不断的斗争中背完了新概念第一到第四册,然后拿易拉罐卖掉的钱去报名参加了雅思考试。我用了三个星期的时间做完了32厘米厚的书,然后去参加考试,听力阅读满分,总分8分。我拿着成绩单就去找我的主管,对她说,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去试讲吧,我会是新东方最好的老师,最差的情况下也是“之一”。可能我的主管被我吓到了,于是就安排了一个课让我去当助教。当我拿到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我很高兴,别的同学也很高兴,说我们终于可以不用跟你抢那几个易拉罐了。
我相信“今日我做他人不做之事,明日我能为他人不能为之事”,在授课之余,我大量阅读新东方前辈们推荐的各类书籍,从西方哲学到中国的经史子集,从虚无主义到形而上学,从莎士比亚到林语堂,从圣经到易经,只要是对学生们有帮助的,我必视若瑰宝。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于是在2011年的时候,我决定离开新东方一段时间,去香港大学读研究生。最初的半年是在极度的痛苦和对自我的否定当中度过的,每当我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就又把当年曾经看过的书籍翻出来,当时最爱看的是圣经。圣经罗马书里面有一句话叫做suffering produces perseverance; perseverance produces character, and character produces hope.翻译过来就是患难生忍耐,忍耐生老练,老练生盼望。我发现这句话很熟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后来发现其实就是老俞说的“追求卓越,挑战极限,从绝望中寻找希望,人生终将辉煌。”于是我瞬间明白了一个道理——牛X的人都是相似的,就是都得熬,所谓梅花香自苦寒来,牛X得靠熬出来。换句话说,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连唐僧这种内定的入佛积极分子都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能最终修成正果,更何况是我们呢?所以不要怕患难,上帝藉由患难教我们学习忍耐,是为了帮助我们最终成为一个更优秀的人。当我们习惯于承受别人不能承受的承受,习惯于忍耐别人不能忍耐的忍耐,才能做到亚里士多德说的,让优秀成为一种习惯。
让优秀成为一种习惯,是一种境界,这种境界绝不是奥特曼打小怪兽的一蹴而就,而是需要不断的修炼。于是我在毕业之后选择了重新回到新东方,回到这个成就了一代又一代中国优秀青年的地方,回到这个实现了一个又一个中国梦的地方。当时我手上拿着几家国企的offer,就是所谓的金饭碗。作为一个出身穷苦知识分子家庭的孩子,我的内心实在无法淡定。是选择国企的金饭碗还是新东方的瓷饭碗?当我彷徨和徘徊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位大师曾经讲过一段话:“禅宗告诉我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后来有人发现放下屠刀还是成不了佛,于是就去问佛祖怎样才能成佛。佛祖告诉他两个字,叫做衣钵。衣就是袈裟,代表你的信仰和你的身份。钵是什么?钵就是碗,碗是用来干什么的?有人说是要饭的,这叫扯蛋。你带着一个要饭的心态去托钵,托得再好,你也就是个丐帮帮主。如果你带着使命带着爱心去托,就能托成菩萨。”
我突然意识到,如果离开新东方,在物质上我虽然可以获得金饭碗,但在精神上,我却只能永远做一个丐帮帮主了。
正如《大学》的经文所说的,“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能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在做出了托何种钵的决定之后,我似乎一下子便找到了内心安定的一种力量。再次回到新东方的时候,没有百感交集,没有热泪盈眶,有的只是千帆过尽之后沉淀下来的一种信念——带着使命带着爱心去托钵,就能托成菩萨。从此我开始了更加勤奋地备课、编写教材讲义、编辑视频音频、制作字幕、到考场去蹲点、收集第一手的试题……在连续出了多个托福听力阅读、雅思阅读的满分学员之后,我又开始思考:除了满分学员,我还能给新东方带来什么?
于是我决定去竞聘新东方的集团教学培训师。我相信一个优秀的老师,不仅能够教出满分学员,还应该能够教出更好的新老师。目的只有一个,把我们的思想、我们的智慧、我们的一切的爱,传承给下一代的新东方人。
当我以授课展示第一、总成绩第一考上集团培训师之后,我意识到我正在让优秀成为一种习惯,但更重要的在于,如何将优秀进行到底?
爱因斯坦曾经告诉他的儿子:“你的大脑进入时空隧道的时候,你做的事情才能经得起时间和空间的检验。”是的,人最大的障碍就是时间和空间,因此我们用出世的心做入世的事情才能经得起考验。做学问如此,做人亦是如此。老子《道德经》的第二十五章告诉我们,“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所谓道法自然就是说自然之中皆是道理,只看你自己能不能发现,我们有什么样的眼睛,就有什么样的生活。禅宗有这样一句话,叫做眼内有尘三界窄,心头无事一床宽。说人眼睛里面要是有事儿,心中就有事儿,它会看得三界窄。三界是什么?前生,今世,来生。道法自然告诉我们哪怕是在一床之宽的VIP教室里面,我们也能够用我们的眼睛去观察生活,去认清自我。一个不能真正认清自己的人,也不会真正认清他人。一个不能真正认清自己的老师,也不会真正认清他的学生们。
去年十月份华南区新教师培训的时候,有一位新老师跟我讲,说她连续三个月没有课,她想辞职了。我就告诉她一句话,叫做冠军永远跑在掌声之前。我们一辈子都在追逐辉煌,我们需要这些外在的辉煌来证明我们自己的能力。但其实有这样一句谚语,说在真正的比赛中,冠军永远跑在掌声之前。不管是几百米还是马拉松,冠军跑到终点之前,观众席上是没有掌声的。只有冠军冲过了线,掌声才会响起。所以落后的人听到的掌声比冠军要多,其实冠军是在大寂寞中第一个冲到终点的人,而这种大寂寞最终会打开掌声的辉煌。作为新老师的第一年,一定是寂寞的。只有在漫长的等待过后,只有在寂寞已经融化成为你血液当中流淌的一种高贵的精神之后,才会成为第一个冲过终点的人,才能够打开掌声乃至人生的辉煌。
成为一个优秀的人不容易,它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我很庆幸自己在20岁的时候能够加入新东方,能够在这样一个同时提供地利与人和的优秀的教育机构慢慢成长,慢慢让优秀成为一种习惯。如今,新东方已经20岁了。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从20年前第一位新东方人——俞敏洪——亲手栽种下第一棵树苗至今,无数的新东方人带着理想、带着使命、带着爱与智慧,慢慢栽种出了一片森林。无论是十年,二十年,五十年,还是一百年,我们都始终坚持做一个优秀的新东方人,为中国输送最优秀的人才,也为实践中国梦而坚持。坚持着,将优秀进行到底。